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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2、番外六(白李張番外·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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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2、番外六(白李張番外·二)

白安安已經是第十天收到白玫瑰了。

早上九點上班,她看到前臺上準時出現的花束,嬌嫩的花瓣甚至還滴著水珠,忍不住想——在張痕天眼裏,自己看起來像小白嗎?

其實她明明不懷好意。

這還真是個尷尬的事情,她並不想讓其他人知道。於是就往董事長辦公室打電話。接電話的是二秘,語氣親和而不失倨傲:“……一層前臺?對不起,張董在開會。”

仿佛在說,你一個小小前臺,憑什麽要跟董事長通話?

白安安只好掛了電話。

過了半個小時,卻有電話打進來,號碼顯示正是董事長辦公室。她接起,這回是他的大秘:“白小姐,張董剛得知你打來電話,他讓我安排,今晚七點,跟您吃飯。”

吃飯?

白安安頭都大了:“不用……”

秘書笑了笑,卻說:“司機到時候來接你。”

白安安想想也好,當面說清楚。

身處頂層旋轉餐廳,望著空曠的大廳,和沈默微笑矗立在周圍的侍者,白安安心裏湧起深深的不適感。

她等了有五六分鐘,張痕天才到。比起那天的偶遇,今天這個老男人明顯打扮得更加英俊帥氣:白色休閑T恤襯得他五官深邃醒目,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。而灰色休閑褲則襯得他雙腿修長、體格挺拔健壯。

他在白安安對面坐下,未語先笑:“小姑娘,被我的花嚇到了?”

白安安搖頭,開門見山:“張董,我有男朋友的。”

“哦?”張痕天低頭看著白玉茶碗中,一片碧綠茶葉翩然浮水,“我怎麽記得,你的資料上寫著單身?”

白安安郁悶——那是為了臥底,才這麽寫的,同時也對同事們這麽宣稱的?

張痕天柔聲道:“小姑娘,別以為我是壞人。十年了,這還是我第一次給女人送花。”

“十年?”白安安好奇。

“我前妻十年前過世。”

白安安心裏有那麽一點點感動,出口卻是:“好吧,其實那是借口。真實原因是,你年紀太大了,我不喜歡大叔。”

張痕天淡淡瞥她一眼。

他跟白安安說的是實話,除了年輕時相濡以沫的發妻,他還真沒跟別的女人相處過。這些年有需求,也不過讓手下送女人過來,用完之後,看也不看。也不是沒有女人想爬上他的床,但他總是看不對眼。

他生性強勢狠辣,自己要的,總是盡力爭取。包括這次對白安安:那天在大廳偶遇,看到這個小姑娘明明漂亮得要命,舉手投足卻像個男孩子,跳起來掛橫幅。尤其臉紅的時候,那瓷白的膚色,從裏頭一點點透出潤潤的紅來。

他有多久沒有感受過這樣幹凈、青春的氣息了?

當下想要把這份甜美嬌嫩,占有。

他查過她的資料,背景很幹凈,也沒有男朋友。這樣更省事。他其實沒有太考慮過她拒絕自己怎麽辦,他今天來見她,甚至同時在這個酒店開好了總統套房,只想吃了飯,就享受他的小甜點。

但是小甜點顯然很有自己的主意。

那他到底是今晚就辦了她,還是應該步步為營?

“小姑娘嫌我年紀大?”張痕天點了根雪茄,靠在椅背上,微笑。熟悉他的人,會知道此刻的他,喜怒難辨。

白安安卻不知道,她對他的印象,一直是個溫和儒雅的BOSS,上次在大廳偶遇,對他印象也很好。她怎麽會料到他心裏已起了強取豪奪的念頭。

她覺得自己剛才的話太直接了有點傷人,此時有點心軟,便道:“也有很多女人喜歡成熟的男人。只是不太適合我。”

“小姑娘,你誤會了。”張痕天沈沈笑了,“我只是想跟你交個朋友。難道你覺得我不配跟你做朋友?”

白安安心裏遲疑,不知他是以退為進,還是打算偃旗息鼓找臺階下。

侍者開始上菜了,張痕天這時表現得像是個溫爾爾雅的長者,一面向白安安介紹這裏的菜色,一面詢問她在公司工作的情況。白安安順水推舟,飯吃完的時候,已經一口一個“張叔叔”,叫得順暢。

張痕天只在她第一次叫叔叔時皺了皺眉,之後就神色自若了。

白安安沒料到,張痕天跟自己吃飯的消息,這麽快就傳開了。

她回到家不到兩小時,第一個電話打了進來。是刑警大隊的隊長,詢問了這晚的細節。白安安對待任務一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,今天卻很奇異的略過了與張痕天關於“年齡與追求”的話題。末了,隊長說,隊裏會重新考慮這個新情況。

白安安感覺到不安。她給李誠打電話,李誠當時一聽就不高興了,囑咐她,如果領導有危險的要求,千萬別答應。

但是白安安的選擇其實不多。第二天,副局帶了一個人,親自找上了她。那個人是國際刑警亞太分部的重案組高級督察。那位高級督察給安安看了恐怖分子制造的慘案照片,與副局一起,把白安安接近張痕天臥底的任務,上升到國家民族的層次。也給了她國際刑警的身份。

白安安拒絕不了。甚至在李誠聽到她的轉述後,也沈默了。他遲疑道:“如果張痕天不懷好意怎麽辦?”

白安安立刻抱住他的胳膊:“我會跑的。我能保護自己。”其實潛意識裏,她是覺得張痕天那麽溫柔儒雅,怎麽可能強迫她?

這個時候,白安安還不知道。有的男人天生像一匹狼。被他看中的獵物,根本不可能跑掉。

雖然接到了“有程度接近張痕天”的新任務,但那次吃飯後,白安安至少有十來天沒見到張痕天。

再次相遇的下午,白安安正穿著職業套裙,坐在龍騰寬敞、空曠的前臺大廳。她正在為商務部打印一份合同。正全神貫註奮力疾書間,忽然聽到一個含笑的聲音道:“小姑娘,我回來了。”

她心神一顫,手上打錯了兩個字。她擡起頭,看到風塵仆仆的張痕天。

今天的他格外不同。

他穿著臟兮兮的沖鋒衣,腳下的運動鞋全是泥水,一臉青黑的胡渣。看起來男人極了。

唯獨一雙沈靜的眸子,依然湛亮的望著她。

“我騎車去了十洞雪山。”他忽然伸手從懷裏拿出一朵白色的小花,放在白安安面前,“雪蓮,送給婉婉。”

雖然明知道他在追求自己,白安安心裏還是抽了一下。十洞雪山嗎?一個她想去很久的地方。她低頭看著他麥色大掌正中,小小弱弱的白色花瓣。

一切為了任務。她對自己說。

“為什麽你總是送給我白色的花?我看起來很像小白嗎?”她終於問出心裏疑惑,卻也伸手從他掌心拿過那朵千裏迢迢采摘的花。

張痕天哈哈大笑。白安安心裏卻暗暗有什麽東西漸漸沈下去。

“多少年沒送過女人花了。晚上吃飯,給我接風吧。”

一個月後,白安安正式成為張痕天的“女朋友”。因為內心真的有掙紮和擔憂,所以她在面對張痕天強勢而不急不緩的追求時,也表現得十分掙紮和擔憂。這令張痕天對於自己最終“抱得美人歸”,十分得意。

“陪叔叔去打球,好不好?”在給白安安打電話時,他會這麽取笑她。白安安假裝又氣又笑,可是內心真的又想氣又想笑。掛了電話,她拿出手機,看著李誠的號碼,默默發呆。因為這個任務極為機密重要,李誠已經被上級勒令,短期內不準再見面聯絡。她覺得危險,她想和李誠說話——他的語氣神態總是能讓她鎮定下來。可任務卻不允許。

她跟張痕天第一次接吻,是他開車帶她去香山頂上看日出。後來她回想,那一晚,他肯定是有預謀的。那麽清亮的夜風,那麽燦爛的星空,他帶著她,站在紅葉漫山的香山頂上,看著沈睡的北京城,每一寸風景都是醉人的。

一輪紅日宛若玉盤,從雲層破空而出。他就在那時,忽然摟住她的腰,低頭看著她。

他幽深的雙眼,就是整個天空。

與李誠老實的詢問“安安,我想親你”不同,他的吻極為強勢,不等她掙紮,就鋪天蓋地的落下來。這是白安安經歷過最蕩氣回腸的一個吻。他扣著她的下巴,狠狠咬著她的唇舌。她滿嘴都是他身上的煙草氣味。

他將她柔軟的身體扣在車身上,仿佛極為眷戀極為熱愛。他吻得那麽性/感決絕,白安安一下子感覺到一股濕熱的沖動,從唇舌一路往下,沿小腹蔓延開去。

好不容易,他才松開她。白安安慌了,完全慌了。她跟李誠接吻,從來沒有過這樣激情的感覺。他們的吻這麽不同,一個像沈靜的海水,一個像激烈的暴風雨。海水只會令她安定,暴風雨卻能令她粉身碎骨。

“小姑娘……”張痕天頭埋在她長發裏,他的鼻尖擦著她頸部的皮膚。只是這麽簡單的接觸,也令她全身戰栗。

“來,吻我。”他捧起她的臉,聲音蠱惑。

白安安閉上眼的時候想,她是為了任務,真的是。

她想她完了。

這天從香山下來後,白安安直接給副局去了電話:“這個任務我沒辦法再繼續。”

副局沈吟:“真的沒辦法再堅持?”

“嗯。”白安安聲音有些發抖,“副局,他對我提出了非分的要求。並且他好像有點懷疑我的身份。”

她說了謊,但是副局信了。過了半個小時,副局又來了電話:“好,你今晚就離開北京。”

三天後,白安安坐在海南島的沙灘上。陽光熾烈,周圍的游客都在嬉笑,她卻懨懨的提不起精神。

這是局裏給她的大假。十天後,她直接去西南霖市市局報道。對於這個安排,她對上級感激不已。

只是在這裏好幾天,她居然很少想起李誠,反而頻頻想起張痕天。如果說以前還會有疑惑,自己跟李誠之間,到底是不是愛情。可是對於張痕天,她卻沒有半點疑問。

那就是不同——真正的愛情來的時候,不需要判斷,不會有猶豫。你的每一個細胞都被他吸引,你根本沒有別的餘地。

哪怕只有一天,只有一個吻,你已經沒有轉身的餘地。在你察覺的時候,已經淪陷。

昨天,她打電話,跟李誠說了分手。李誠當時就說:“你沖動了。等你冷靜我們再談。”可她心裏跟明鏡似的,不可能再跟李誠在一起了。她的心已經弄假成真,就算離開了張痕天,再跟李誠在一起,她也覺得自己好像紅杏出墻。

晚上,她一個人回到酒店。星星升起來了,她望著幽暗的天水相接,又難過又羞愧。她坐到桌前,拿起酒店的紙筆,一筆一劃的寫。

“痕天。”

她想起自己從沒問過,為什麽他會叫這個名字。“痕天”,天之傷痕?

他怎麽就這麽令她念念不忘?望著滿紙的“痕天”,她郁悶的將它揉成一團,躺回床上。

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,她聽到有人在喊自己“小姑娘,小姑娘。”她居然又聞到了那股熟悉的煙草氣味,同時感覺到溫熱的男性氣息。

她在睡夢中,忍不住伸手將他抱緊,想要更加多他的氣息。

然而刑警的直覺,令她驟然驚醒。

一室黑暗中,她看到一個人影,躺在自己身旁。

白安安心中電光火石,伸手抓起他的一只胳膊狠狠一扭,然後跳下床就往門口跑。燈光卻在這時大亮,兩個精壯的黑衣男人站在門口攔住去路。

白安安又驚又怕的轉身,果然看到張痕天坐在床上。他的一支胳膊剛剛被她扭成僵硬的形狀。他額上有冷汗,面貌卻依然英朗,笑意盎然。

“白安安?這個名字我更喜歡。”他一邊說一邊站起來,“啪”一聲,將自己脫臼的胳膊裝回去。然後他動了動手肘。

白安安看到他手裏還抓著她昨晚胡亂塗鴉的紙團。

他將紙團塞進口袋裏,微笑望著她:“玩我玩得開不開心?小刑警?你只要爬上我的床,就能得到你想要的東西,怎麽忽然不幹跑了呢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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